2016年7月初长江流域遭遇建国以来的最强降雨,多地发生洪涝灾害,给农产品的生产、销售、流通造成巨大困难。此次降雨涉及 1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86个市(自治州)440个县(市、区),其中农作物受灾面积2701.4千公顷,绝收673.6千公顷,造成当前农产品市场发生短期震荡调整,尤其是蔬菜价格波动频繁。为了防止菜价上涨过快,受灾各地政府启动保障蔬菜市场供应稳定菜价应急预案,如武汉市农委下发通知,要求采取减免收费、运输补贴等方式,加大外采力度,主要批发市场蔬菜日交易量维持在600万公斤以上,并安排主要蔬菜品种临时储备和应急调运计划。
天气是农产品市场行情变化影响因素之一,有一定作用但不可预测,特别是极端天气对农产品市场行情变数比较大,也比较快,近期发生的连续强降雨在某些程度上影响当地的供求环境。至于农产品在受灾之后能否任性上涨要看天气是否对全国整体农产品市场供需形势产生根本性影响。
一、湖北、安徽两省灾情严重,但对整体农产品整体供需形势影响有限
表1 强降雨灾情统计
从表1中可以看出湖北、安徽两省灾情最严重,受灾面积和受灾人口都位居前两位,两省占总受灾面积80%以上,湖北、安徽两省均是中国重要的农业大省之一,这两省的农业生产情况的好坏与中国总体的农业生产情况息息相关。
两省受灾严重区域主要集中在养殖业和种植业两方面。
种植业方面,湖北省农作物受灾面积约占本省总播种面积的15%,安徽省农作物受灾面积占本省总播种面积的7%左右。湖北、安徽两省种植业主要以水稻为主,当前正处于水稻的关键生长期,后期水稻产量都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两省正全力组织专家进行水稻灾后处理工作,及时将暴雨灾害损失降到最低。养殖业方面,湖北、安徽两省洪水冲垮猪舍、鸡舍等养殖场所,仔猪和蛋鸡大量溺亡,导致存栏猪头数和产蛋鸡羽数大量下滑。湖北省生猪每年出栏约4475.1万头,家禽51635.8万只,安徽每年猪出栏约3089.2万头,家禽39145.1万只。湖北省因灾死亡猪91219头,牛3441头,羊16468只,禽类438.83万只(湖北之声)。安徽倒塌损毁畜禽圈舍面积151万平方米,死亡或冲走生猪7.2万头、牛3686头、家禽1034万只(安徽12316农业信息网)。
从整体来说,此次降雨对湖北、安徽两省种植业和养殖业造成一定破坏,但不足以造成实质性损失。
二、强降雨期间全国产区农产品价格运行平稳
全国整体产区农产品均价相对运行平稳,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据一亩田研究院统计,短期内多地蔬菜供应不及时,销区蔬菜价格普遍回涨,部分地区甚至进行限价措施,防止蔬菜价格出现剧烈波动。由于产区蔬菜价格跟进相对滞后,在销区价格上涨后也出现上涨,上涨幅度没有销区大。主粮、肉蛋禽产区均价保持平稳,波动幅度较小,水果产区均价呈下跌趋势。
据一亩田研究院统计,最近一个月(2016年6月6日-7月10日)全国产区蔬菜均价(本文出现的均价均为周均价)整体呈上涨趋势,期间因南方普降大雨,局部出现冰雹、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导致局部地区蔬菜供应出现短暂性供应失衡现象,产区蔬菜均价呈反弹调整趋势,最高价出现在2016年6月27日-7月3日,此时全国大部分地区被降雨笼罩,上一周雨水转移后,蔬菜产区均价出现回落。
据一亩田研究院统计,在国家宏观调控政策影响下,最近一个月(2016年6月6日-7月10日)全国产区主粮产区均价运行平稳,受降雨影响较小。
据一亩田研究院统计,最近一个月(2016年6月6日-7月10日)全国产区水果产区均价受降雨影响较大整体呈下降趋势,监测的12个品类中,7种水果产区均价下跌,5种水果产区均价上涨,其中梨、葡萄、甜瓜、苹果等下降幅度位居前列。
据一亩田研究院统计,最近一个月(2016年6月6日-7月10日)全国肉蛋禽产区均价在降雨的影响下,市场对后市预期看涨,致使价格终于止跌反弹。尤其鸡蛋产区周均价连续两周上涨。
在受灾严重的局部产区,湖北、安徽两地农产品价格两极分化严重。因部分水果、蔬菜受灾严重,品质下滑严重,出现价格直线下降的现象,如湖北宜城西瓜从最高的0.65元/斤降至0.15元/斤左右,受此影响,湖北西瓜整体均价下降0.2元/斤。菜花报价上涨44%,从2元/斤上升至2.88元/斤。白菜上涨0.1元/斤。安徽地区芹菜损毁严重,供应量急速下降,拉动报价上升至1.5元/斤左右,甘蓝报价上涨一倍,达到0.34元/斤。
受灾地区蔬菜价格上涨主要集中批发和零售端,多家媒体报道在强降雨期间,蔬菜价格涨幅明显,如武汉物价局在7月8日发布农产品价格监测报告显示,江岸区三个集贸市场蔬菜产品价格持续上涨,蔬菜均价从6月17日的最低价2.68元涨至7月5日的最高价3.69元,涨幅超过1元。汉阳区数蔬菜价格明显上涨,普遍涨价一成多,其中豆角、花菜,生菜、上海青等涨幅超过30%,猪肉、禽类粮油价格基本稳定。安徽多地在降雨期间,蔬菜价格普涨,铜陵、合肥、安庆、池州、六安等地监测蔬菜价格上涨平均幅度在20%左右,粮油、肉蛋价格稳定。
三、农产品流通运输体系遭到破坏是此次强降雨造成农产品市场价格波动主要因素
1.强降雨对受灾当地农产品供需形势影响较大
连续降雨对南方地区农产品的生产端造成严重破坏,主要集中在养殖业和水稻生产方面,不仅造成种植的作物面临绝收的风险,养殖的禽畜大量非正常死亡,还给后续的恢复生产带来极其严峻的考验。
当前蔬菜供应以北菜南运为主,南方各省蔬菜生产处于淡季,本地蔬菜供应占比较低。这也是受灾地区蔬菜短期内价格波动幅度较大的一个重要因素,长期看此次降雨并没有影响整体蔬菜供应形势。
2.农产品流通体系遭到破坏,公路运输受阻
据交通运输部路网中心报道,连日来突降大雨(截止到7月11日),南方各省如江苏、湖北、安徽、四川、云南等境内局部路段出现路面积水及道路塌方,道路通行受阻,交通一度中断。农产品运输除大宗外主要以公路运输为主,尤其是蔬菜、水果,再加上冷链运输覆盖率不足20%,一旦出现交通延误,损耗会大大增加。当前南方各省蔬菜供应主要来自北方,一旦交通运输出现问题,蔬菜、瓜果供应量不足问题就会凸显,以上三方面因素共同导致南方蔬菜、水果销区价格出现波动。
3.社会舆论及闲散资金短期投机渐起
在灾害发生后,因产销两地信息不对称,套利空间存在,部分商人开始选择部分农产品进行投机操作,这是目前销区蔬菜价格波动重要的幕后推手之一。
4.政府跟进措施不及时
农产品价格受天气影响极大,进入7月后连续多日降雨导致全国多地蔬菜、瓜果供应不及时,从而导致局部销区出现价格剧烈波动。日前国家发改委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各地价格主管部门切实做好汛期价格监测预警,加强价格调控监管,必要时可以依法对价格进行干预。
当前调控政策不能满足于“头痛医头”,要着眼制订长效措施,建立应急预案,提高抵御自然灾害能力。比如,国家气候中心早在6月中旬就发布预警,7月初雨水偏多,政府是不是着手准备农产品储备,防止出现农产品出现剧烈波动,或者及时发布农产品价格及供应信息,预防市民恐慌情绪蔓延。所以政府不仅仅要在菜价过快上涨时,采取措施平抑菜价,更要在菜价异常低迷时,出台保证菜农利益的措施。
此次连续降雨对灾区造成最大影响是多处城市发生内涝,公路运输路面积水及道路塌方,以至于农产品运输遭到打击,从而出现农产品供应失衡;其次,灾区民众为保证生活所需,极力储备物资,导致蔬菜需求迅速上升,最后,多数受灾地区的大中城市的蔬菜供应需要依靠外地供应,本地蔬菜供应占比较小,再加本地蔬菜基地又遭到降雨破坏。基于以上三点,导致目前灾区城市蔬菜价格上涨,迫使部分城市依法对部分蔬菜品进行价格干预。从长期看,随着农产品交通运输的恢复,农产品不具备长期上涨空间。
四、此次强降雨造成农产品市场价格波动剧烈带来的启示。
近年来,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我国极端天气明显增多,尤其受厄尔尼诺和拉尼娜影响日益深重,极端高温、强降雨、台风、干旱等气候灾害变多变强,呈现突发、多发、并发趋势。极端天气不可预见性日益突出,每年因洪涝、旱灾害造成粮食产量损失超过总产量的3-5%,直接损失超过上千亿元。
第一、建立农产品保证供应应急预案
农产品“靠天吃饭”,在遭遇极端天气后,一般都会出现“逢灾必涨”的现象,再加上产销两地之间信息不对称,人为制造恐慌易出现农产品价格剧烈波动的现象,为了平抑菜价和保证农民和市民的利益,应建立类似于冬储菜的极端天气后农产品应急预案。如武汉市政府在2007年设立了价格调节基金,主要用于平抑粮油食品等基本生活必需品价格、对生活困难群体的动态价格救助,以及重要商品储备等。2011年建立“保障蔬菜市场供应稳定蔬菜价格的应急预案“,并设立蔬菜市场应急专项资金1000万元。
第二、完善城市排水系统
南方主要城市内蔬菜、瓜果价格波动剧烈直接原因是厄尔尼诺天气造成连续多日暴雨,细究背后原因却是城镇化建设长期忽视地下排水设施建设,导致城区内多处积水,交通运输中断,以至于重要物资持续供给遭到打击,如这次外地不是没有蔬菜,而是蔬菜跟本就很难运输到位,导致蔬菜供应量萎缩。